现在应当是白天。
但眼前街道灯火通明,各家的门头高挂迎客的灯笼。
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徐琇莹却只觉得浑身冰冷,头皮发麻。
低头再看。
布满裂口的双手上早无熟悉的老茧。
她摩挲衣摆,身上轻便的运动服已变成粗布长裳。
“徐琇莹你个死丫头还不过来干活”
循声看去。
只见一间烧饼小铺的门口,站着位膀大腰粗的妇女。
头发缠着布带盘在头顶,双手叉腰,一脸横肉。
“我告诉你要不是你娘死前给了我点钱,我才不会养你这个拖油瓶”
“有娘生没爹养的野种,长得这般丑,卖都卖不出去”
徐琇莹忽觉脑中抽痛,一段记忆翻江倒海涌来。
陌生的片段不断闪现。
瘦弱病死床榻的女人、蛮横无理的婶娘、自从大小的野种骂声
画面天旋地转,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徐琇莹,你个贱人敢多管闲事,我儿子杀了他老婆有什么罪,那个贱女人他想杀就杀”
“去死吧”
徐琇莹看着扑头砸来的石块,想动身闪开,却动弹不得。
眼睁睁的看着那块石头砸了过来。
徐琇莹惊坐起,看到脏乱的屋子后,方才镇定。
待一回神,才知后背衣裳被冷汗浸湿。
喘了几口粗气后,苦笑。
也是。
她当时应当被大妈扔过来的石头,砸到了脑袋,现在变成了现在的小姑娘。
徐琇莹面露沉思,思考如今处境。
小姑娘亦名为徐琇莹,娘亲于三年前病重死亡。
生前,赠与婶娘陈大花五两白银,求她把小姑娘送给国都的徐姓将军,徐显明。
陈大花想先骗钱,得知有认亲的信物,当即应下。
转头就哄骗小姑娘交出半截玉佩,送了自己女儿进了国都。
自此后,小姑娘变成了陈大花店里的杂役,受尽辱骂鞭打,吃不饱穿不暖。
当日死去,只因饿狠了,吃了块墙角的半块烧饼,噎死了。
“唉”
徐琇莹惋惜。
耳朵一动,笨重的脚步急促靠近。
咯吱
抬头一看。
陈大花直接踹开门,指着自己鼻子大骂。
“死丫头赶在店里生意最好的时候晕倒,都说我虐待你怎么就没跌死你”
“老娘可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还得把你抬进来”
徐琇莹闻言冷笑,黑沉的眼眸似乎洞察人心。
她勾起嘴角,嘲讽。
“怎么怕我没死告诉别人,说你虐待我,抢了我的身份给你女儿”
陈大花被看得有些心虚,高声喝骂。
“我呸,你就是个乞丐,是我看你可怜,让你进店做事求点饭吃”
徐琇莹不急不慌。
“我娘给你的钱和我身上的玉佩,都去过县里府衙做过收录”
陈大花不屑一笑,伸手一拽。
拎着后衣领把人高高举起。
“放你娘的屁死丫头,老娘不是被吓大的。从今儿起,你给我滚到厨房里睡。”
徐琇莹被像一只小狗拎了起来,晃晃荡荡。
摆摆自己瘦弱的胳膊,明智的忍下了。
厨房里,灶台上布着厚厚油垢,四处张着蜘蛛网,蟑螂四处乱爬。
更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泔水味道。
“把这里打扫干净,不然老娘扒了你的皮”
陈大花扔下徐琇莹,扭着硕大的屁股走了。
徐琇莹站起,拍拍身上灰尘。
事情已过三年,当年也只有她和陈大花知道。
只凭她这可怜的身体,想用寻常手段求得公道属实困难。
她眸色一暗,走向后院的小门。
拔掉门栓离开。
根据脑海中的记忆,前往本地的县衙。
只是刚到县衙,她就皱起了眉头。
这个朝代衙门的门口竟没有鸣冤鼓。
走到衙门跟前,还未开口,就叫两个门子拦住了。
“站住府衙重地,不得擅闯”
两人又见徐琇莹身形瘦弱,面色苍白,生了恻隐之心。
“小姑娘,这里是县衙,你是不是走错了”
徐琇莹摇摇头,屈膝行礼。
“两位大人,我来鸣冤”
门子见此面色严肃,沉声喝道。
“你可有父母带领”
“无。”
“你可有诉状”
“无。”
“那你所为何冤”